法國影片《里昂黑幫(leslyonnais)》中涉及忠實與背叛的情節(jié),會令人部分地想起賽吉歐·萊昂的那部《美國往事》,當然,這部法片沒有《美國往事》那樣的跌宕起伏、蕩氣回腸、滄桑恢弘,也不可能像它那樣經典,但同樣有著而濃烈而不可回避的宿命感和真實感。
影片拍得清晰規(guī)整,雖然片中當下劇情的發(fā)生時間只有短短的幾天,但個中淵源和歲月跨度很長,從童年到白頭,充滿了羈絆和糾纏,所幸該片結構頗為緊湊,過去的幾十年以典型事件有致地散落于現(xiàn)在的幾天之內,在當下進行的計劃、“營救”、受迫、保護、復仇、尋覓真相等一系列槍火忙碌中,不時地回憶起類似情境下的過往,于是,大量的倒敘插敘如風般來襲,但這種頻繁的閃回被處理得有條不紊,頗有章法,還捎帶著一絲時光流逝的哀傷之感,顯露出編、導的能力,而部分場景中對細節(jié)部分的再現(xiàn)還頗有意味,對劇情推進和人物塑造具有潛移默化的微妙作用。
在過去的點與當下的線中,主人公吉普賽人莫蒙的情感方式和為人準則在其間起著串聯(lián)的作用。影片花了點時間來凸顯親如兄弟般的羈絆,如童年時的情誼,年輕時僅僅因偷了櫻桃而一同入獄的經歷以及“出來混”以后各自的變化,從中可以看出,莫蒙和他的發(fā)小塞爾日是不同的人,就像《美國往事》中的“面條”和麥克斯不同一樣,莫蒙重感情重情誼,被捕后,當他看到弟兄被警方嚴刑逼供時,他不能忍受地嘶吼著,甚至以頭撞擊昏死過去,這和“面條”為給小弟報仇可以拼上性命甚至不惜啷鐺入獄,如出一轍。這種性情已然奠定了其中的悲情成分。
之前看過和奧利維埃·馬夏爾有關的片子,是他參演的影片《黑幫團伙》,那部影片似乎更為暴力一些。曾經作為警察的馬夏爾在執(zhí)導作為警察的對立面——黑幫題材影片時,顯得態(tài)度公允,沒有美化這伙人,也沒有丑化,只是再現(xiàn)了個人在生死和利益沖突面前的選擇,也暗示著江湖道義、兄弟托命這類“出來混”理想規(guī)則的虛化。
片中的莫蒙一直是個有信念的人,在老去之時,在短短的幾天內他卻經歷了信念的覆滅,當他終于弄明白當年塞爾日的所作所為后,他所在意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兄弟情誼似乎已成了傳說,雖然他一如往日般沉默寡言,但在轉瞬而逝的表情中,能感覺到他的苦痛。熱拉爾·朗萬塑造的老年莫蒙較成功,沉穩(wěn)而冷靜,用銀行卡嵌上刀片殺希臘佬那場戲,凸顯了這個寡言的人一旦決意行動后的堅決和徹底。
有人詬病該片高潮部分戲不夠,其實有時候氛圍被刻意渲染營造,反而有失真感。而最后那個擁抱的瞬間,兩個昔日兄弟的各自表情也帶有潛臺詞,對比剛把塞爾日救出來時兩人的擁抱,那時的塞爾日若有所思的表情已經移形換位,莫蒙曾經的信念也已幻滅,一如他們已經逝去的歲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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